【元朔】雁南飞

竹叶味Alpha⭕×梅花味Omega🌲


民国ABO孕期日常


涉世未深后续,不看前文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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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棋元出门好一阵儿了。

 

原也不是什么非指望着他的大事,手下的小子们近几年有两三个可堪用的,郑棋元也放心把手头上的事交给年轻一辈去做。只是这一趟是家里商行的老掌柜漏夜来的,灯亮了半宿,连徐均朔都撑不住先睡了一觉,才等来身上还带着寒气的郑棋元。

 

乾元把他按下,又给他紧了紧被子:“嘘,吵醒你了吧,不是什么大事,继续睡就好。”

 

“你要出门吗?”徐均朔顾不得其他,小火球一样滚进郑棋元怀里,他自怀上以后一直有体热的征兆,只是不至于烧起来,但体温总比平常高些,冬日里倒暖和得很,“过两天就过年了。”

 

这是成亲后两人的第一个新年,徐均朔没有点明,郑棋元却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是要出门。”郑棋元身上带着寒气,唯恐冷了还没坐稳的坤泽,可徐均朔却像是撕不开的橡皮糖,紧紧抱着他,“你放心,陪你过完年,初五再走,没几天的事,十五之前肯定回来陪你过元宵节,团团圆圆。”

 

小朋友的手仍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刚两个月的坤泽很容易没有安全感:“一定要去吗?”

 

“嗯,是很重要的事。”郑棋元吻了吻他柔软的发顶,放出些气味来安抚徐均朔,“但你最重要,有你在家,我肯定办完事马不停蹄地飞奔回来,好不好?”

 

“不要你马不停蹄。”一直装着半梦半醒的徐均朔终于轱溜睁开眼睛,郑棋元刚进门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没想到撒娇也不灵验,“要你平平安安。”

 

他拉过郑棋元的手盖在自己暂时还平缓的小腹上:“宝宝也希望爸爸平平安安的。”

 

初五那天下雪,郑棋元没舍得让徐均朔出来送他,还特意吩咐了管家记得多添炭火,不能让小朋友冷着。后院的红梅开得正好,郑棋元想起已经带上了奶香味的徐均朔,只觉得如果以梅花入馔,烧一锅热腾腾的牛乳做甜品,小孩应该会很喜欢。

 

一走半个月,元宵节当天郑棋元没能赶回来,电话里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嘈杂,他却低声向坤泽道歉,近来越发敏感的小朋友有些不开心:“我特意让他们在汤圆里加了糖桂花,你尝尝喜不喜欢?”

 

“对不起呀,朔朔,今年不能陪你一起过元宵节了。”郑棋元其实也很想念徐均朔,但他手上的事情还没有忙完,他不希望这些事情烦扰到徐均朔,小朋友应该无忧无虑,如果整天为他担心,他只会更心疼,“我答应你,再有几天,出正月之前,一定回来,好不好?”

 

徐均朔其实对郑棋元的生意知道得不算清楚,他的兴趣不在这上面,家里虽然也是从商,但自从他分化以后,徐父倒也不要求他学看账经营上的事。年轻的坤泽喜欢音乐和艺术,看到郑棋元给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古董钢琴,眼睛里亮晶晶得像是盛了一捧莹莹的雪。可直到现在,徐均朔才意识到艺术对他的担忧没有用,他试图去书房翻找过,最后被来送斗篷的老管家送回房,那些账面和数字让他头晕,但他直觉郑棋元这一趟并不仅仅是押货那么简单。这年头做生意,黑白通吃是常态,郑棋元用枪也是一把好手,只是他想不出,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生意,一定要在年节时分才能出发,除非,徐均朔想——

 

除非这本身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想不出郑棋元到底在做什么,但他可以查,翻来覆去一夜未能成眠的徐均朔下定了决心,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行。白天不行,老管家跟他跟得紧,想来是郑棋元叮嘱过要好好照看他,那就只能等入夜,徐均朔遣了伺候的仆人,估摸着躺下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衣服,趁着夜色溜出门去。

 

他知道郑家的商号和货仓在哪里,商号夜间关门,只有仓库是一直有人值守的。可今晚显然不对劲,值守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煤油灯,但却看不见值守的人,反而是货仓里映出来些灯光。这时候货仓该没有人才对,徐均朔大着胆子往门边走去,却听见郑棋元的声音:“这事不能让朔朔知道,你们都明白怎么做。”

 

“少东家,您人都回来了,要是不向——”

 

“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徐均朔的声音带着点哭腔,郑棋元背对着他坐在扶手椅上,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明显怔了一下,“郑棋元,你到底不能告诉我什么?”

 

手下不敢说话,郑棋元挥了挥手,他们立刻退了下去。徐均朔咬着嘴唇,他有点想哭,被自己的乾元瞒着什么事不是好的体验,他这大半个月担惊受怕,本来就胡思乱想了不少,现在看到郑棋元了,反而不敢走过去看他一眼。他在害怕,他怕郑棋元故意不回家,怕他是厌倦了自己,所以冷着自己。可是当郑棋元回头,向他咧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的时候,他还是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然后才发现,郑棋元受伤了。

 

他的上身赤裸着,腰腹上缠着一大圈的绷带,勒住轮廓清晰的腹肌。郑棋元的额角磕破一点,结了痂,还没来得及上药,有些心虚地抬眼看徐均朔,像是在外面胡闹犯了错的小孩,回家以后怂兮兮地讨饶。

 

“疼吗?”徐均朔一颗眼泪砸下来,“不对,你看医生了吗?”

 

他是关心则乱,行走江湖的商人家中常备着祖传的上好金疮药,早就已经敷上了,徐均朔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绷带,又怕弄疼了他,只能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郑棋元下意识觉得气氛不太对,想要伸手去牵徐均朔,却被小朋友先甩开:“这种事,这么危险!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我就是怕你这样。”郑棋元叹口气,他费尽心思、甚至连哄带骗才娶到手的人,不应该是来为他担惊受怕的,“我没事,就是押货的路上遇到了山匪而已,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这叫好端端?你管肚子上开了个洞叫好端端?”徐均朔听起来更生气了些,他争得面红耳赤,眼泪也不受控地往下掉,连鼻头也红红的,小妈妈哭成了一只皱巴巴的小包子,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郑棋元当然也不例外,他撑着椅子起身,想要抱一抱自己的坤泽,却被小朋友躲开:“你爱睡货仓就睡吧,最近都别回家了。”

 

好吧,这下郑棋元是看出来小少爷非常不开心了。

 

徐均朔回去就病了,是老管家来通风报信的。小少爷看着性子软,实际上是个嘴硬心狠的性子,对自己尤其下得去手,宁可裹着被子烧了一夜,就是死活不同意管家去请郑棋元回来。这怎么能行,郑棋元起身的时候还不小心扯到了腹部的伤口,缝合过的地方突突地疼着,他匆忙套上衣服就往家中赶,结果却连自己的房门都进不去。

 

叱咤十里洋场的少东家被小夫人锁在门外吹带着雪花的冷风,传出去肯定要叫人笑掉大牙。

 

但现在可不是顾及面子不面子的时候,郑棋元一边拍着门喊“朔朔我错了”、“朔朔让我进去吧”,一边打发管家差人去请医生。徐均朔跟前只有陪嫁过来的一个小书童伺候,平时是只认徐均朔一个人的话,没有徐均朔的点头,别说是郑棋元,就是徐均朔他爸来敲门,也不给开。郑棋元知道这招没有用,只好又用上苦肉计,来不及感叹自己为了骗个开门,连攻城拔地的计谋都用上了,他拍门的力气也虚弱了两分:“朔朔……咳……你要是不愿意见我……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咳咳……可是我担心你,你就让我见一眼好不好……”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就打开了。

 

披着一件里衣就匆忙来开门的徐均朔脸颊通红,看起来还有些烧,他开门太急,冷风忽忽往里一灌,激得小少爷又是一个寒颤。这可吓坏了郑棋元,眼疾手快地把徐均朔捞进自己怀里,又把门关上,他本想打横抱起坤泽把他放回床上,却奈何这下真扯到了伤口,捂着肚子半跪在地上。

 

徐均朔也反应过来他是苦肉计,这下更不相信他,趿着鞋坐回床边:“你还给我装是不是?”

 

“这下真没装了。”郑棋元的额头沁出些冷汗,他挤出一个笑来,“还生气吗?”

 

徐均朔给书童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退下,他只当郑棋元还在和他演戏,并没有去扶郑棋元起来的意思:“我生不生气和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不和我说实话。”

 

小少爷伶牙俐齿惯了,本来还想再呛几句,却看见郑棋元撩起一截衣服,纯白的纱布上渗着触目惊心的红色,这才明白过来他是真的扯到了伤口,别的也顾不得,又急出一把眼泪要扶他起来。郑棋元其实只是皮肉伤,看着吓人、流血也不少,但并没有真的伤到要害,他被徐均朔扶到床上靠着,却先抖开了绣着鸳鸯的红色锦被把小朋友裹住:“自己还烧着,还有工夫担心我?”

 

“嗯,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是想让你好好休息,才没让他们去说的。”徐均朔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揪着被角不撒手,他还惦记着郑棋元的伤口,“你躺着休息一下,医生应该很快就会来。”

 

“哦?现在轮到有人和我说不是什么大事了?”郑棋元简直像是抱了块火炭在怀里,小朋友烧得比他想得还严重,“我的伤一早就让人看过了,说就是皮肉伤,什么都不影响的。倒是你,怎么突然发烧了,是不是昨晚吹了冷风凉着了?”

 

徐均朔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口,轻轻枕在他肩膀上,手心向上对着郑棋元摊开,乾元虽然不明白小朋友想做什么,但还是把手放上去。坤泽把他的手心摊开,常年弹钢琴的手在郑棋元用枪的手上摩挲,弹钢琴的茧和用枪的茧触感是不一样的,但再不一样也好,最终他们也还是走到了一起。徐均朔的食指顺着郑棋元的掌纹滑下来:“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给我看过手相,他说这一条是生命线,生命线越长,人就越长命百岁。”

 

“那你一定是我见过的生命线最长的人。”郑棋元低头亲亲小朋友的鬓角,“这样我们才好长长久久下去。”

 

他的掌心被徐均朔轻轻拍了一下:“你要做的事情我拦不住,但就算为了长长久久这四个字,你要当心。”

 

虽说是养在大户人家里不愁吃穿的孩子,但徐均朔却不是只知道琴棋书画风月人生的坤泽。乱世之中,每个人都有想要保全的事,有的人想保全下一餐饭,有的人想保全的则更多。他了解郑棋元,对方的实力不至于在对上山匪的时候吃这么大的亏:“你不说也没事,只是有一点,下次再拼命之前,多想想我。”

 

“为了你我也会小心的。”

 

“我不是让你小心,我只是……如果这件事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哪怕九死一生也要去做,我虽然没办法陪着你,但换种方式和你生死与共,我还是做得到的。”倘或能保全自身当然是好,但如果不能,起码我知道你一直念着我,“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傻事,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万一需要我去做了,我未见得会比你们这些乾元差。”

 

“所以,你最好别给我这个机会。”

 

郑棋元眼眶有些热,他搂住自己刚刚坐稳胎的坤泽吻他的眼睛和嘴唇:“你是我见过最聪明、最有胆识的坤泽,我有一百分想炫耀你的心,可是唯独在这件事上,我可舍不得。”

 

所以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才有办法保护好你。

 

“谁要你炫耀。”徐均朔脸红起来,拉着被子蒙过头翻了个身躺下,管家敲门来报,说是医生已经来了,问郑棋元现在方不方便进来。

 

郑棋元刚开口要应答——

 

浓烈的、掺着奶味的梅花香涌了出来。


END?


可能还有后续,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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