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朔】今天今天星闪闪

郑棋元第一次见到徐均朔的时候,对方在打架。

 

出拳还很生涩,闪躲还不够灵活,但是好在够聪明,很懂得胖揍哪些部位,能让对手疼得屁滚尿流。暴躁的年轻人额角磕破一块,原本甜心的长相因为受伤变得有些杀气腾腾,捡起旁边的吉他说:“还不快滚。”

 

小混混们本来还想再下两拳黑手,郑棋元把酒吧后巷那道有点年份的铁门拍得哐哐作响:“听见没,他让你们快滚。”

 

“别误会,我纯属围观。”郑棋元一句话赶跑了那群人,像是比徐均朔稚嫩的拳头还好使,他指了指额头,“小孩,要不要进来包扎一下?”

 

“为什么打架?”郑棋元熟练地给伤口消毒,碘伏疼得徐均朔龇牙咧嘴哎哟哎哟求饶,又被郑棋元按住脑袋仔细上药,“少来,刚才被揍你都没喊疼。”

 

“他们欺负我同学。”徐均朔老实交代,他对于危险有自己的一套洞察力,而对面的酒吧老板看起来最好不要得罪。

 

“学音乐的?附近音乐学院的学生?”

 

“算是吧,老师说我再打架被捉住,就要让学院开除我。”徐均朔直白地盯着郑棋元,连卖惨都生硬的小孩子,郑棋元给他贴胶布的时候随口说我可不吃这一套,结果却没想到激发出他一点演技潜能,顿时眼泪汪汪起来,“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吧!”

 

像是抱着尾巴眯缝着眼的小狐狸,委屈巴巴地朝道行高深的老狐狸撒娇,但郑棋元承认,他好像就是有点吃软不吃硬。

 

酒吧老板屁股后面多了个小跟屁虫,是酒吧新来的乐队主唱,本来因为老板那张脸很好的生意突然变得更好了。郑棋元看着大半的女顾客温柔地站在吧台后面笑笑,眼睛弯起来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多情。只有主唱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调弦,啸音刺耳地顺着电流滋滋啦啦,像是指甲划在黑板上,锋利地对双耳造成贯穿伤。

 

当时心软反而让小狐狸越来越霸道了,郑棋元低头擦杯子,无奈笑笑,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一年很快过去,徐均朔非但没有像那张乖巧好学生的脸一样变得不再惹事,反而借着颇有迷惑性的外表打遍酒吧后巷无敌手。郑棋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上药的时候会故意下重手欺负得徐均朔服软,其他时候都随他去,甚至还有可能指着他的伤指点两句下回该怎么还击。

 

小拳王哼哼唧唧地享受敷药,表面上含含糊糊撒娇当没事发生,实际上好了伤疤忘了疼,把郑棋元指点来防身的招数变成主动出击,短时间之内从新手村成功蜕变成街霸。而酒吧老板对此的唯一表示,就是勾勾手,奖励了主唱一杯无酒精饮料,美其名曰上班期间不许饮酒,实际上谁都知道小主唱就是标准的一杯倒。

 

“所以是棋元哥受欢迎点,还是你受欢迎点?”郑艺彬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过去和徐均朔讲悄悄话,被休息的主唱一个肘击打在肚子上,“哎哟哟哟,还说不得了?你这个小脾气可是越来越不得了了,都谁惯的你呢?”

 

徐均朔喜欢郑棋元,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之所以说是公开,是因为徐均朔根本没费心藏起他的喜欢,之所以说是秘密,是因为徐均朔自认为没表白过就不能算对方知道。他嚣张又小心地在酒吧打了一年工,给郑棋元身边的桃花林勤勤恳恳地修整剪枝,成功把郑棋元像唐僧一样圈进孙猴子画的那个框里,保证没有任何小妖精能够先他一步吃到唐僧肉。

 

“那又怎么样,你自己不也没吃到。”郑艺彬搅了搅特调,总觉得今天老板调酒的手艺出现了点技术性偏差,“棋元哥今天不高兴吗,我怎么觉得酒的味道怪怪的,柠檬汁加多了。”

 

“有吗?”徐均朔在喝酒上没什么研究,反正要么是辣的要么是苦的,“棋元哥的手艺你还挑,弟弟你是想上天吧?”

 

郑棋元从背后拍了拍凑在一起的两颗脑袋,吓得徐均朔立刻战术后仰,只能看着他往桌上又放了一盘洋葱圈,像是个么得感情的营业机器对着郑艺彬假笑:“这是今晚本店的随机赠品,吃完记得五星好评。”

 

语气听起来倒像是敢不给好评就要揍他的样子,临走还拍拍小孩的脑门:“再聊天记你旷工。”

 

“他是不是生我气了?”徐均朔回头火速求助郑艺彬,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我哪儿做错了,道歉有用吗,他怎么就生气了呢?”

 

倒是郑艺彬若有所思地嚼着盐放多了的洋葱圈,看着郑棋元的背影慢慢慢慢慢慢走开,默默撤开一点和徐均朔的距离:“朔哥,去上班吧,再聊天真的该旷工了。”

 

“今天不是结工资的日子。”酒吧凌晨两点歇业,郑棋元开始清点营业额收拾酒吧,小尾巴跟在他身后转了一个又一个圈,郑棋元实在忍不住提醒他,“是不是又被约架了,打不过?”

 

“酒吧附近的治安越来越好了,你没发现我最近都没架打了,都不感谢我哦?”徐均朔撑在吧台上,他这话颇为得意,有些打遍酒吧无敌手的意思,“特别是治安好了之后,酒吧生意都更好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涨工资啊?”

 

擦桌子的手停下来,徐均朔这才想起来,在此之前一直戴在郑棋元手上的戒指已经有好一阵没有见他戴过了。而盘算到最近酒吧里不断变多的女性顾客,还有一看就gay dar报警的男性顾客,再想起经常来和徐均朔头挨头说悄悄话的郑艺彬。被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郑棋元抿了抿嘴唇,更生气了:“不涨,生意好是我会经营。”

 

油盐不进,连撒娇这招都不吃了,徐均朔心里慌得一批,又完全不明白自己哪儿得罪郑棋元了,连忙顺着对方的话说:“好好好,不涨就不涨嘛,老板慧眼识珠,请到唱歌好听的主唱,是老板的功劳。”

 

本来想拍马屁顺便夸夸自己涨涨印象分,结果马屁拍到了蹄子上,郑棋元森森看他一眼,没说话拿起抹布就走了。

 

诶,怎么还哄不好了啊?

 

丢人,太丢人了,郑棋元气得失眠通宵第二天起个大早去健身房举铁。倒不是气自己四十岁老房子着火,纵火犯看起来还不太聪明,主要是气自己八百年没这么别扭过,明明就差一层窗户纸,徐均朔却非要爬到隔壁水泥墙上偷偷看自己一眼。偏偏人菜瘾大,被自己发现就又从墙上摔下去,没有一次摔到墙里面来。

 

“我是不是太小气了?”郑棋元举完铁,带着一身荷尔蒙去淋浴间冲了个凉,湿着头发出来拿了一罐可乐,看见罐子上的“大胆爱吧”又撇撇嘴放回去,转头和健身房老板娘谭维维抱怨,“可是徐均朔也太迟钝了吧?”

 

如果说徐均朔的战斗力是一拳四个,郑棋元的战斗力是一拳十个,开健身房的谭维维大概能有一拳二十个。生猛的健身房老板娘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是第一代酒吧拳王郑棋元看了也要嘤嘤的程度:“可乐在冰柜,啤酒要付费,倒苦水不是业务范围内。说了这么多,元儿,你考不考虑直接和小孩摊牌?”

 

摊牌,讲究的是一个面子问题。

 

放到实操问题中,明明是徐均朔先动的手,就不能让后动心的郑棋元挑明,这是原则问题。老一辈的东北男人在谈恋爱上看起来很会撩很懂行,其实骨子里都是一脉相承的“爱你才要和你作”。也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地狱难度配地狱难度,徐均朔天天不明所以吃瘪的时候,郑棋元也在每天为了小孩还不表白生气。

 

可小主唱的追求者不会因为他本人是根求着郑棋元挂在自己身上的木头就自动退散的,特别是还有第一次来没有眼力见的追求者,直接跑来吧台说要给主唱点杯和他一样辣的马天尼。狐狸还没到嘴的熊猫肉是不会和他人分享的,郑棋元连假笑都欠奉,瞎话张口就来:“他酒精过敏。”

 

“酒精过敏怎么可能在酒吧打工,老板你可不要太护食儿哦?”

 

“我的员工酒精过不过敏我还是清楚的。”

 

或许是连徐均朔也察觉到吧台的气压过低,虽然不知道自己就是郑棋元低气压的导火索,但还是在麦克风里急于给老板解围:“滴滴棋元哥!能不能帮我拿一下保温杯,我放在吧台下面了!”

 

不在酒吧接其他人的杯子是郑棋元给徐均朔立下的规矩,小孩非常听话地跑去买了一个和老板同款的保温杯,亲手交给郑棋元让他保管。以往都是小孩自己休息的时候去拿,现在为了解围流露出来的福至心灵的亲昵,反而让郑棋元像开屏的孔雀,心情非常好地对着他笑了笑。

 

【biu,徐均朔hp-1-1-1】

 

郑棋元没理会旁边的人咕哝着什么原来还是没长大的小孩儿真没意思之类的话,拿了保温杯走到乐队的小舞台上去。他的小主唱一只脚踩着高脚凳的脚踏,一只脚点着地,抱着麦架给了他一个极具安抚性的微笑。大猫被顺毛地极度舒适,亲自给他拧开杯盖,看着小朋友喝完把保温杯还给他,又当着徐均朔贴在吉他上的皮卡丘的面——

 

啾,一个额头亲亲。

 

郑棋元心满意足地回到吧台后面擦杯子,只剩瞳孔地震的小主唱在台上忘词忘得七零八落。

 

小主唱:这是喜欢我的意思吗?可是为什么是亲额头?喜欢不是应该亲嘴吗?那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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